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嫁入侯府四十载,我以为会和萧舜恩爱到老。
我拿出所有的嫁妆照料侯府,助萧舜步步高升。
直到我去寺庙为他祈福,才发现他和长公主早就存有私情。
「我们选个日子,娶你过门。」
长公主娇羞一笑:「我这么大年纪了,怎么能给侯爷做妾呢?」
萧舜忽地把她拥入怀中,「平妻不算妾。」
我答应孙儿为他上山祈福。
灵隐山上的神佛,不但求姻缘灵,求学也灵。
我拿着摇起的上上签走向道士。
却在解签时看到长旖长公主。
听说她刚死了夫君,皇上念她和亲有功,不顾重臣的反对将她接回宫中。
回来不过三天,就和萧舜私定了姻缘。
她年长我几岁,听说当初和亲前,许了侯府。
她和亲之后,萧舜同皇上要了我。皇上为了弥补他,竟也答应了他的请求。
后来我才知道,只因我的眉眼和她有几分相似。
作为伯爵府独女,身份不比公主差多少。
萧舜来求取时,侯府家道中落,伯爵府如日中天。
他跪在我父亲脚下发誓:「若能将毅云嫁于我,我终身不纳妾,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。」
父亲感念他深情,当场答应了求婚。
十六岁那年,我带着十里红妆嫁给了备受冷落的勇毅侯。
洞房后两天,他出征西北,三年方归。
我和侯爷算不上多么恩爱,但一直举案齐眉。
他会搂着我跟我说悄悄话:「毅云,你当初护我侯府周全,从今后我的军功都是你的。」
我亦感念他的付出,五年内为他生下两儿一女。
如今却看着他将别人搂在怀里,深情款款。
我不禁走上前,伸手拉住他的衣襟:「侯爷入山为圣上祈福,就是如今这般祈的?」
他大惊,将长公主护在身后:「和她无关,你不要为难她。」
我冷笑:「侯爷说笑了,大晋谁不知,长公主是大晋的功臣,我一个命妇哪来的威胁一说?」
长公主听闻,慢慢走向前:「听闻侯夫人能干,今日一见,果真,名不虚传。」
萧舜又往前一步:「此事我和长旖已经说定,圣上看在她的功劳上也会准许,实在不行,我以我这一身军功求娶,圣上不会不准。」
长公主轻轻捂住嘴巴:「侯爷,可是我这般年纪了,给侯爷做妾,人家会笑话的。」
萧舜大手一挥:「平妻不算妾。」
萧舜带着长公主回到府中时,萧琦刚科考回来。
「祖母可为我求了上上签?」
我点头。
萧家二子皆在朝为官,见了长公主自然礼让三分。
听闻父亲要和长公主成亲,大儿子萧庭玉率先站出来。
「我们萧家是积了德了,父亲能再娶长公主。」
二儿子萧庭元也跟着附和:「是啊,长公主居功甚伟,若能进我萧家门,那真是光宗耀祖。」
连两个儿媳妇也跟着说道:「那就恭喜父亲了。」
看我没有说话,小女儿萧庭珍上前牵住我的手:「母亲,您也操劳大半辈子了,如今父亲的婚事就交给嫂嫂来打理吧。长公主不拘小节,应该不会在意的。」
萧琦也高兴地说:「原来祖母的上上签是长公主。」
看我没有作声,萧舜率先开了口。
「毅云,我知你这些年辛苦,但是我和长旖分离了大半辈子,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,还望你成全。」
长公主也站在萧舜的身后:「妹妹,我为国出走多年,自然不知闺阁之事,也不屑于参加宅斗。我志不在此,我只想陪着舜哥,好好地过余下的日子,所以我入门之后,不会和你争名分,也不会和你争管家权,我只拿每月我的例银,其余的还是交给你管。」
我冷笑一声:「如此说来,你们都安排好了?」
萧舜一愣:「你有什么不满的,提出来嘛。」
「丈夫纳妾,天经地义,我也不是不容之人。只是我崔毅云此生不看家世,不求钱财,只重诺言。我说好好生扶持侯府,助你光耀明媚,何曾懈怠一日?为的不就是你当初的诺言:一生一世一双人,此生绝不纳妾。」
「我说了,长旖不是妾,是……」
「平妻是吧。普天之下,非妻即妾,你若真想弄出个平妻来,也可。」
「这么多年了,我就知道你不是不讲道理之人。」
「她若为平妻,那我就和离!」
「母亲,您说什么浑话呢?」
「就是,小珍还未出阁,你闹这一出,以后谁还敢求娶。」
「琦儿过两年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。」
珍儿听闻委屈地哭着跑了出去。
长公主跟在萧舜的后面,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:「这点事,就要和离,你让堂堂侯府的脸面往哪搁?若是都像你这般,家国何在?」
萧庭玉也跟着附和:「想当初长公主一介女子,抛下儿女情长共赴国难,如今母亲委屈下怎么了?」
「再说,也不算委屈,长公主居平妻才算是委屈了,好在长公主大气,不在意虚礼,母亲怎么还不知足呢?」
我低头不语。
我刚嫁入侯府时,为了重振侯府名声,我主内,萧舜主外。
所以我跪求父亲在圣上那求得军差,交与萧舜。
他外出时,我独自带着孩子在侯府周旋。
世家公子能有的待遇,我没少过他们一分。
为了能让他们入天子学堂伴读,我拉着爹爹跪求圣上。
考取功名时,我夜夜伴读到深夜。
他入仕途需要打点,我便日日熬夜学做生意。
好不容易等到萧舜功满回京,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,这些小崽子们就忘了为娘的付出了。
大儿媳妇也满脸不满:「母亲,不是我说,现在大哥儿二哥儿都走仕途,我们仰仗长公主起码能走得顺一些,您在这阻挠,可不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,全然不顾家族荣誉!」
我后退一步坐下,年纪大了,多站一会儿就腰疼。
记得大哥儿成亲的时候,我拿出我陪嫁的首饰、银两,一样不落地送往徐家。
徐家老太爷向我作揖:「侯府多亏了你婆婆操持啊。」
徐嘉慧过门后也是对我百般孝顺:「母亲,听说这侯府的物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您从伯爵府搬来的呢,这些年您为侯府付出太多了,真是我的榜样。」
如今不过十余载,便为夫君另寻门路了。
徐嘉慧见我没有作声,愈发地张狂:「我说句不中听的,我过门十几年,琦儿都科考了,我还不知道咱们家库房的钥匙在哪。母亲,您说你也快六十了,该放权了。」
我听后一笑:「你要是觉得你可以,这个家你来当。」
徐嘉慧像是看到了希望:「母亲,我常年在您身边,就是看也看会了。」
「那好。」
我将手中的钥匙递给她:「你愿意的话,长公主过门后,这个家你来当。」
婚礼定在下个月。
听说圣上本来是不同意长公主二嫁的,毕竟是边塞王的遗孀。
是萧舜跪在承乾殿承诺用一世军功换她一个名分。
我入宫的时候刚好碰见跪在殿前的萧舜。
他一脸嫌恶地看着我:「纵使你再怎么求也没用了,圣上刚刚答应我了。」
真可笑。
想当初,我也是拉着我爹这样跪于殿前,只为给她搏军差。
他知道后抚着我的膝盖:「毅云,我此生定不会让你受委屈,我挣的军功全是你的,到时我定为你求个诰命回来。」
可如今他却跪在这里,以我求来的军差换的军功来求娶别的女人。
我径直走向内殿,留给他一抹笑。
「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。」
萧舜走时,我被圣上罚跪在殿前。
京城传闻,侯府老夫人为了阻止侯爷纳妾在殿前跪了一天。
萧舜亦是气愤:「他如此自私,纵然是她为侯府付出这么多,过了这些年了,我也还够他了!」
在徐嘉慧的操持下,萧舜还是如期举办了婚礼。
只是高门侯府纳妾,须得拜了正妻才作数。
我因为被圣上斥责,一气之下住进了伯爵府。
成亲前夕,萧舜派人来迎我。
「侯爷说了,您若不回去,定是落个善妒的名声,到时候小姐和小公子都不好说亲,还望侯夫人深思。」
他命人说这话的时候,专挑了正门的长街。
我若不回,定是万夫所指,背负妒妇骂名。
萧舜料定我会为了孩子们低头,这些年我也是这么做的。
婚礼当天,我如期回到侯府。
徐嘉慧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:「母亲回来了,快给母亲看座,接下来该拜夫人了,长公主不拘小节,要依咱们的礼。」
「她要依礼,我可受不起。」
我没有坐上徐嘉慧摆的上席,而是缓缓走向前门,望向远处。
萧舜急了:「你既已回来,就是还念这份情,让长旖好好地进门了,我还当你是夫人,该是你的礼待一分也不会少,只是我陪了你这么多年,以后的日子可能要多陪长旖一些。」
「侯爷纳妾,新婚燕尔,自然应该待在妾室房里。」
「我说了,长旖不是妾,是平妻。」
「自古哪有平妻一说,不过是一些人编排出来充面子的。侯爷你是学过礼的,平妻入了国书了吗?国书上注明,一夫一妻,其余皆为妾,你抬得再高不还是妾吗?」
「够了,你既已回来,这一拜你必须受,今天我既娶了她,必然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,受人指点。」
「王爷你怕她受委屈,就不怕我受委屈吗?成亲前去了我管家之权,成亲后要和妾室同住,你这不是给满京城的人看,我是犯了天大的错误吗?」
「这些年,我给你的宠爱还不够吗,长旖为国受了这么多的委屈,她又说过吗?你怎么能跟她比!」
「我自然是不能跟她比,长公主的这杯茶,我也是喝不起!」
「你喝也得喝,不喝也得喝!玉儿,扶你母亲上座!」
「谁敢!」
【截断截断截断截断】
正说着,一支马队疾驰而来。
为首的是公里的常公公。
萧舜见状,立马上前。
常公公绕过萧舜,立于我之前。
「崔氏接旨~」
「崔氏毅云,与君离心,其心切切,祝君再娶。特准许所求,恩准和离。一应嫁妆,均可自行处理。」
萧舜愣神许久,直到常公公离开,才立于我身前。
「当初你跪于殿前,是求和离?」
「是。」
「你真的宁愿和离,都不愿长旖进门?」
「我已不是侯夫人,这一拜自然受不得,至于侯爷想娶谁,做妻也好,做妾也罢,那都是侯爷自家的事。」
我走向库房,薛管家跟在我身后:「夫人,那这些下人?」
「下人大多都是我自伯爵府带来,卖身契在的悉数带走。」
「你再清点下库房,是我的东西,一张布匹都不能留下。」
萧舜常年在外,他不知道一个侯府的开销靠他那些银两根本就不够。
侯府的亏空,一半是我来时的嫁妆,一半是我这些年经营所得。
如今我倒要看看,靠着他的银子,能否养得起他的长公主。
我回到京城的布匹山庄。
这个山庄我已经营了二十余年,如今生意愈发的红火。
侯府的大半开销靠的是这里的营收。
最先找到这里的是徐嘉慧。
她跪在我的面前,不住地认错。
「母亲,我知错了,这个家真的离不开你。您走后,我发现府内处处要用钱,上个月夫君要办书展我拿不出钱,他还将我痛斥一顿,说母亲从来不会为这些担忧。我能有什么办法,侯府的账早就空了,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。」
我看着趴在地上的徐嘉慧:「侯府势大,纵然是屋内的一个玉器物件,也比我这布匹值钱……」
徐嘉慧好似明白了什么:「多谢母亲指点。」
看着她走后,薛管家走向前问:「夫人给她说什么了?」
「她啊,还是那个急性子,我什么还没说呢,她就走了。」
长公主奢靡成风,每餐要吃够足足二十六道菜,每道菜只加一筷子就倒掉,她说这是作为长公主尊贵权力的象征。
刚开始萧舜惯着她,后来听徐嘉慧唠叨多了,自然是忍无可忍。
「咱们府上银钱紧张,我们还是要做好榜样的。」
长公主将一盘夹了一筷子的鱼肉倒掉:「从宫里到大漠,没有一个人说让我收敛的,我自幼千恩万宠,如今吃个菜就不成了?」
萧舜吃了瘪,只能恶狠狠地看着徐嘉慧。
「怎么她当家的时候府上处处周到,如今你当家了就捉襟见肘,你是都将银财拢到你娘家去了吧。」
徐嘉慧无辜受了冤,自是叫嚷着不再管家。
可是侯府如今的样子自是没有人敢接。
萧舜日日待在长公主房里。
早起洗漱后,他张开双臂:「长旖替我绑带吧。」
长公主坐在梳妆台前:「这就不是我该做的事。」
萧舜无语,只得叫了丫鬟过来。
只因萧舜多看了一眼绑带的丫鬟,长公主便急得要将丫鬟杖毙。
吓得丫鬟跪地求饶。
萧舜也安慰站长公主:「你何苦如此凶悍?」
「凶悍?我不凶悍,早在大漠被人踩死了,我在那含辛茹苦几十年,保你们一世平安,现在回来连个丫鬟都处置不了了!」
萧舜不再和她争执,转身走出大殿。
他记忆中的长公主明明不是这个样子。
她有自己的想法,是个不输男儿的女子。
她曾在朝堂之上直言,是不让须眉的巾帼。
他也曾被邻国夸赞,说大晋若人人如长公主,必能长盛不衰。
可是如今半辈子过去了,人怎么还能随着年岁的增长变了呢?
如今的她跋扈、矫情、骄奢,是个不容人说的贵夫人。
萧舜走出房门时,不忍唠叨了几句:「若是毅云在,万不会如你这般!」
萧舜出现在布庄的时候,我正在烹茶。
他俯首坐下:「不知夫人还会煮茶?」
「还望侯爷自重,崔氏毅云,独身一人,不是什么夫人。」
萧舜眼睛闪过一丝不甘,欲言又止。
我也是伯爵府独女,是爹娘捧在手心上的人,只是这些年为侯府操劳惯了,自己的兴趣已经了然无存。
萧舜前脚走,长公主后脚就进院。
我不禁冷笑:「如今我这不上道的山庄,竟也成了富贵人家的辗转地。」
长公主坐下,端起一杯茶:「不够香,火候不行。」
「每个人口味不一样,长公主喜欢喝浓茶,我只喜淡茶,茶太浓了影响质感。」
「是啊,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,但是我看萧舜的口味可不曾变。」
「长公主是喜欢和外人谈论夫君吗?」
她站起身,将手中的茶泼于地上:「他爱我,从头到尾都是,他娶你也不过是因为你眉眼有几分与我相似。就算跟他过了几十年又怎么样,还不是我一回来就得让位。我是为大晋做过贡献的人,整个大晋谁能忍受我受委屈?」
我拿起手中还未捋顺的布匹:「长公主的荣誉自然不是谁都能比的,只是你的夫君不在这,你也不必在我这逞样子,你是尊贵的长公主,我的父亲一生为国,母亲亦是亲封的诰命,我也有圣上赐的面圣令牌,若我现在拿出来,长公主怕都要跪上一跪。我既已出府,就没想过再回去,为别人活了几十年,带大了儿孙,兴旺了家族,剩下的时间该为自己活活吧。」
长公主纵是吃了瘪,也是抬着头傲娇着走出山庄的,真是一副富贵模样。
用户评论
哎哟我滴啊!这40年可真长久呐! 很多姐妹都梦想娶个优秀的男人,过上幸福生活。结果现实一点都不如意,像这位大姐一样经历苦心经营也换来不忠吗?这婚姻真是太难了!
有11位网友表示赞同!
嫁妆就是用来维护门面的? 这个说法我不同意啊!女人嫁到丈夫家应该是互敬互爱的,而不是为了所谓的“家庭责任”来付出所有财产。
有7位网友表示赞同!
四十年的爱啊…想想都让人感触良多呢! 或许生活中会遇到一些波折和考验,但这份坚持就挺难得的,值得我们好好学习。
有16位网友表示赞同!
侯府里的人品可真令人遗憾,不珍惜一个这么贤惠的好女人… 我总觉得婚姻应该建立在爱与互相尊重之上,这样才能走下去。
有18位网友表示赞同!
这故事让我忍不住想问问这位女子:到底是为了谁付出? 如果丈夫心不在焉,自己却依然坚持付出,这不是一种自我伤害吗?
有17位网友表示赞同!
40年啊,换个角度来看,也是一段非常完整的生命经历吧。 或许这段婚姻并没有那么完美,可是她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了这场“表演”,也挺精彩的!
有18位网友表示赞同!
嫁妆这件事确实是一门考验人心的大事, 一些人为了功利就变得面目狰狞了…真令人难以理解啊!
有15位网友表示赞同!
萧舜…… 听起来就是个虚伪的人呀! 表面上好像很爱,实际上却在利用别人的付出...
有10位网友表示赞同!
我觉得这位女子真的太伟大了! 能坚持40年不容易,而且她用嫁妆守护了侯府,这份责任感让人敬佩。
有10位网友表示赞同!
婚姻真的复杂啊,像这样投入真心,换来最终的背叛…我真为这段故事感到痛心。
有19位网友表示赞同!
嫁入豪门的生活的确令人向往,但如果背后的男人没有品德,那么这一切都变得苍白的...
有11位网友表示赞同!
作者一定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吧!这篇文章写的太真实了,读起来让人忍不住想和主角一起感受这份无奈。
有7位网友表示赞同!
这位妇女的付出也许被看轻了, 她 deserves better!
有9位网友表示赞同!
其实很多时候婚姻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美好, 需要两个人共同经营才能幸福长久!
有16位网友表示赞同!
如果真遇到了这样的事, 我觉得更应该选择自立, 不应该一直委屈自己。一个人活得精彩, 也比被辜负后还委屈自己强得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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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家人简直令人无法理解!他们不珍惜这位 Frau , 真是岂是人哉!
有17位网友表示赞同!
嫁入豪门不是梦啊! 这篇文章让我对婚姻充满了好奇和幻想...
有10位网友表示赞同!
作者的笔触真的细腻,把这种无奈与痛苦都表达得淋漓尽致!
有14位网友表示赞同!